原文标题：发展居家养老床位,拓宽居家养老新模式，居家养老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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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传统居家养老是以家政服务为主，对失能、失智而又缺乏护理能力的家庭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家庭养老床位由政府为主导，由养老机构运作，失能失智老人不离家也能得到良好照护和治疗的优质养老服务，对进一步落实“以居家养老为基础、以社区养老为支撑、以机构养老为补充”的养老方针，有效克服居家养老的不足，促进社会稳定和家庭和谐将发挥积极作用。
一、当前居家养老工作存在的不足
“以居家养老为基础、以社区养老为支撑、以机构养老为补充”这是我国制定的养老工作方针。福州市以2002年开始实施“星光计划”，推进居家养老工作，兴建了“星光老年之家”323家，新建10个乡镇敬老院。到2019年截止，从民政统计的数据显示，福州市在全部社区都建立了居家养老服务站（中心），成立各类养老机构238个，对解决居家养老问题发挥了积极作用。但是，近年来我的通过对社区居家养老工作的调查发现，现行的居家养老主要是对老人开展家政服务，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部分老年人生活需求。但对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上升，老年性常见病、多发病也不断上升；而子女对老人的照护能力不断下降，家庭的结构弱化而引发养老功能也不断下降，这“两升两降”的态势，对高龄和失能、失智老人的照料及护理，成为居家养老短板的一大痛点，也是老人子女所盼望的“刚需”，使居家养老面临新的课题，那就是居家养老需要发展和提升。
（一）千家一式的“万金油”护理模式难以适应老年人不同需求
现行的居家养老多数是以定期、定量、定点的方式上门服务，以开展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助浴、助购等内容开展服务。这种以相对固定模式服务其实质，还是离不开家政服务范畴，在面上看，还是起到一定作用，但是缺乏针对性和实效性，我们称之为“万金油”式养老方式。在调查中我们发现，老年人和其家人都头疼，最无助的是如何有效地解决高龄、失能、失智老人的养老护理问题。老人家庭千差万别，老人疾病也因人而异，这光靠家政服务这一招式是无法应对的。
（二）“保姆式”的护理方法难以体现专业对口的护理特色
居家养老服务的做法是以政府购买服务与老人自愿叫约服务为主，社区自愿者协助上门服务为辅。服务工作人员多是聘请下岗的职工担任。这些职工经过简单的培训，就上岗服务，多只能从事简单的护理和做些家务，缺乏护理专业技能，若对失能、失智、长期卧床的老人进行护理，就有点力不从心了。举个简单的例子，“老年人长期卧床应如何正确护理才能防止褥疮发生”，“在对三高老年病人应如何处置突发情况”，这问题，在调查中发现有接近98%的护理人员都答不上来。这些居家养老护理人员缺乏老年病专业护理知识，只能从事“衣、食、住、行”简单护理，从事传统保姆式的照料服务，怎能胜任各种老年常见病、多发病的专业化护理需求。
（三）家庭无法解决居家养老问题
两个案例给我们的启示，靠家庭也难解决居家养老问题。
案例1：居家无法养老，苦不堪言
家住台江区的邓秀芝老太太患有残疾及老年痴呆症，生活不能自理。儿子李某一起床就忙着和妻子一起给老人打理卫生，喂早饭，提前做了午饭，一份装饭盒让儿子带到学校，其余热在锅中，夫妇两人一个在马尾工作，一个在铜盘软件园上班，每天最头疼的就是给老人喂午饭，两人单位都离家较远，一个来回就要花去一个多小时，一天时间排得满满当当。李某也想让母亲入住养老院，可一打听，公办的无床位，民办的收费又不菲，夫妻俩人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加上老母亲疾病治疗，儿子学习补课都要花钱，只好咬着牙硬撑，生活苦不堪言。
案例2：一家照护4老，子女身心疲惫
仓山区的张老伯不幸得了脑梗，虽经抢救命是保住了，但是落下了偏瘫，只得卧床。日常生活靠74岁的张老太护理，独生女儿已出嫁，家住鼓楼，公婆身体也不好也需要照顾，只能隔三差五地往娘家跑，协助老娘护理中风的父亲。谁知祸不单行，一天老母亲在护理过程中，不慎摔了一跤腿部骨折，也卧床不起，这样女儿一人即要照顾公婆，又需护理父母，一天忙得不可开交，身心疲惫。
从上可以看出，居家养老主要焦点仍是老人长寿期和带病生存期延长与子女赡养老人力不从心的矛盾，这矛盾的迭加又更进一步突显做好居家养老工作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二、老龄化社会需要提升居家养老工作内涵
（一）从中国传统观念上看，居家养老是绝大多数老人的选择。
家是幸福的港湾，祖孙三代欢聚一堂，孝老爱幼，其乐融融。家是老年人老有所养的依托，靠子养老，在家养老仍是绝大多数老年人的心愿。据调查数据显示，我国老年人对居家、社区、机构三种养老方式的认可比例，分别为90%、7%、3%，从中可以看出90%的老年人同意居家养老。在全国“七普”人口调整得出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有2.64亿，那愿意居家养老的老年人就多达2.376亿，所以说做好居家养老是深得民心的工程，是老龄化工作的重点，也是各政府应尽的职责。
（二）从老年健康数据上看，居家养老服务需求最强劲
我国老年人平均寿命为77.4岁，健康预期寿命为65.8岁，从中可以得出我国老年人平均带病的生存年龄是8.9岁。据国家卫健委资料报告，我国有约16%的老年人因患各种疾病而过早死亡。老年人患病在医疗机构治疗和康复只占约20%的时间，其80%的时间都是在家庭照顾和配合治疗下度过的。从这点上看，做好家庭老人照护和专业性治疗也是居家养老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老年人对居家养老的功用的聚焦点。
（三）从家的结构与作用上看，家庭无法承接居家养老职能
如今家庭结构呈现小型化和空巢化。一是子女多自立门户，不再与老人共同生活；二是子女多外出打工或在外地工作，家中只剩年迈双亲。特别是家庭赡养体现“421”模式，即一对夫妇上要赡养父母及岳父母4人，下要抚养1-2个小孩，呈现家庭养老功衰退，“一老失能，全家失衡”就是最好的写照。人口老龄化使人带病生存时间变长、医疗陪护和家庭照料成为老年人不可或缺的基本需求，然而从今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却显示，平均每家庭人口为2.62人，比2010年减少了0.48，子女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养老现状，成为年轻人的最大痛点。因此，社区养老、家庭养老中专业陪护和各种对口的家政服务，将成为老服务的主流。
三、实践证明建立家庭养老床位，是做好居家养老工作的重中之重
养老不离家是绝大多数老年人的心愿，只有做好居家养老这张“床”的文章才能真正接地气。由于传统观念的影响，相当数量老年人对到养老机构养老有抵触情绪，而“有病不离家，在家能养病”，这成为老年人最迫切的愿求。假如我们把居家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分别比喻三张养老“床”，而居家养老无疑就是最大的一张“床”，我们应责无旁贷地铺好这张“床”，才能真正做到接地气，让老年人睡得安稳舒心。
民政部“十四五”规划就明确提出，适应人口老龄化社会需求，持续完善居家、社区、机构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健全失能老年人长期照护服务体系。……健全建设运营管理政策，发展居家养老床位。这是国家主管部门第一次在五年发展规划中提出“发展家庭养老床位”的要求。家庭养老床位是在“十三五”民政工作目标规划中提出的，经过几年的探索试点，逐步形成适合我国人口老龄化，未富先老国情的养老新形式，经在北京、江苏、浙江、广东、四川等地试点实践中，取得很好的效果。请看北京西城区陈爱莲老人的经历就很说明问题。
陈爱莲奶奶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并伴有高血压、冠心病等多种慢性疾病，每天卧床在家。虽然使用了防压疮气垫床，但骶尾骨部还是出现了褥疮，创口溃烂流脓。为此，陈奶奶在家人的陪伴下，每周要乘120急救车去医院换药，每次往返要花300多元不说，还得看儿子是否有空，否则只能等待而无法就医。自从开展家庭养老床位以后，陈爱莲老奶奶签约了家庭养老床位，来自承接服务方的北京怡养科技有限公司，派出有经验的养老护理师，对老人进行综合评估，为老人制定了专业照护方案，重点开展防褥疮的治，并在饮食、用药和老年基础病护理知识对家人进行指导，派出专业医务人员上门帮老奶奶换药，省去了老人每周往返医院的奔波之苦，仅两个月陈奶奶的病状就明显好转，家人也能安心上班，困扰家里多年的后顾之忧得到很好地解决。
目前，北京西城区、海淀区、朝阳区已建立养老床位共3200张，今后还将计划再建2000张。这些居家养老床位都进行了适老化改造，安装了摄像头、生命检测仪、心率检测仪、烟雾报警器、紧急呼叫器等设备，床头安装监控器，可对监护动态发出警报，门上有动感报警器、门磁感应器等，老人一旦出现意外，可在第一时间发出信号。至于照料护理全部由养老机构派出的专业照护人员承担，较好地做到“养老床位+智能护理+智慧养老”。接着北市市民政局还将协调卫生健康部门将享受家庭养老照护的老人纳入基层医疗卫生家庭医生签约范畴，提供免费建立健康档案、免费体检、预约转诊、开具长处方等服务。这样从居家养老照护服务和家庭适老化改造两大方面，构建了涵盖重度失能、中度失能、中度失智、空巢、高龄5类家庭床位照护模式，极大地解决了当前居家养老突出存在的难点和堵点。
家庭养老床位是创新我国居家养老服务的新形式，具有运行成本低，政府投入少，老人与家庭容易接收等优势。
（一）家庭养老床位运行成本较低
从运行成本来看，家庭养老床位实现了老年人在家享受养老机构一样的照护需求，而且不需支付床位费和基础护理费，同时养老机构因享受政府专项补贴，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专业护理费收费标准，故老年人申请家庭床位的开支减少，成为老年人买得起、想介入的养老服务产品。在一定程度上也带动了养老服务市场需求，促进养老产业发展。
（二）家庭养老床位政府投入少
从政府供给方面来看，每多建一个家庭养老床位，就意味着少建一个养老机构床位，大大降低了国家在养老服务方面的成本投入。据民政部养老服务司李邦华司长介绍，现在一些大城市建设一个养老床位成本约在20万元，而开设一个家庭养老床位则只要2万元左右。这样就极大地节约了养老成本的投入。政府和企业花了相同的资金，则提供了更多、更好的养老服务。
（三）老人与家庭容易接收
从情感方面，家庭养老床位使老年人在家即可享受与养老机构一样的养老服务，符合我国国情、符合老年人离老不离家，有病在家养的心愿，市场需求更加旺盛。建立家庭养老床位，则能有效地让子女从护理老人的困境中解脱出来，可以更好地投入工作和照顾下一代，同时也缓解了子女赡养护理压力，有利于家庭和睦。
四、建立家庭养老床位的基本做法
（一）建立家庭养老床位的主要做法
依托服务能力和专业水平较高的养老机构，向周边社区老年人及失能、高龄老年人提供家庭养老照护服务。一是从硬件着手，把养老院护理型床位“搬”到老年人家里，对老年人家庭进行适老化改造，加配相应的老年辅具，安装监控、报警、红外线等相关信息监测设施，让老年人的家居环境更加适合养老，同时也能配合承接养老事务的服务机构远程安全监控，以便更好地了解老年人的躯体动态，及时救助。二是从服务着手，把养老院专业化服务送到家。养老机构派人上门为老年人提供与疾病相对应的监护服务，让老年人在家即可享受养老机构专业化服务。
（二）家庭养老床位运营费用解决办法
家庭养老床位运营费用可通过两个渠道解决，一是政府补助，二是个人承担。
1、家庭养老床位可享受政府运营补助。经过政府投标，评估审核通过的养老机构，对建立家庭病床的老人进行24小时动态管理和远程监护，并参照养老机构的管理和服务标准，上门开展生活照料、疾病护理等服务。江西南昌市居家养老床位的收费情况是，每月累计服务时长不少于30小时，每项服务不低于2小时，提供服务在一年以上的养老机构，按每人每月200元给予财政补助。对服务机构出资并建设养老配套设施，经验收合格的养老床位，财政给予每张3000元一次性建设补助。由于养老机构得到政府补助，在对个人收费标准也会有所降低，让利于设立养老病床的老人。
2、个人承担方面。相比较机构养老，家庭养老床位不收床位费；日常基础护理不收费，主要是家庭照护、风险管理等由养老机构派出的护理人员承接。老年人需支付的是专业护理费，如打针、插管、换药、按摩等专业性较强的服务。还有就是根据自身需求和经济状况开展的特定相关服务。服务收费应依据服务质量、服务项目、自费药品等因素来确定，并在签约中注明，报主管部门备案，明码标价，按规定执行。
五、推行家庭养老床位应强调的几点事项
（一）各级政府应加强家庭养老床位的扶持发展
首先是明确政府职责，政府应加大家庭养老床位的宣传，使更多的老年人及家庭了解家庭养老的做法和优点。第二是制定政策，落实财政补贴扶持政策，让养老企业认为参加家庭养老床位这项新式养老服务有甜头、有干头。第三是选好有信誉、有能力的养老企业参与此项工作，应注重服务质量，而不能搞一哄而上，良莠不分。同时还要做好养老机构与社区养老对接工作，让家庭养老床位成为养老机构在社区发挥作用的着力点，从而更好地促进居家养老和机构养老的互补作用。
（二）先易后难，稳妥推进
鼓励医疗机构通过医联体、互联网等手段，将服务延伸至老年患者家中，按照《关于加强老年人居家医疗服务工作的通知》要求，通过建立家庭养老床位，上门巡视，家庭医生签约等方式，根据《居家医疗服务参考项目（试行）》文件要求，有序推进。优先开展需求量大，医疗风险低、适宜居家操作的技术和服务项目，取得经验再逐步拓展。
（三）加强政策监管与行业自律
政府应将家庭养老床位纳入养老服务综合监管，要制定相关的服务标准和规范管理制度和优胜劣汰制度，让老年人感到在家养老是安全的、可信赖的，提升居家养老的获得感和幸福感。行业自律也是提升服务质量的重要措施。
（四）提高养老机构的社会责任心和居家养老护理服务能力
建立家庭养老床位是一项新的护理工作，具有护理对象因人而异、护理项目千差万别，护理环境各具特色的特点，一是要依法依约实施服务。二是要加强外派医护人员的业务素质培养，重视养老服务质量。三是充分发挥智慧养老功能、网络养老服务功能和大数据养老功能，不断提升家庭养老床位服务质量。
结束语
综上所述，建设家庭养老床位是适应人口老龄化的需求，有利于老年人社会参与，有利于家庭成员的代际支持，是最符合中国人养老理念的一种养老方式，是落实中央“居家养老为基础，社区养老为支撑，机构养老为补充”的养老目标又一新的举措，它拓展了原先以家政服务为主业，以招聘养老护理员为主力的原有养老运作模式，集居家、社区、机构三种养老方式为一身，它主要满足居家重度失能、失智老年人的养老服务需求，依托专业养老机构为老年人不离家提供生活照料、医疗康复护理，居家安全协助、家庭照护支持等服务，对弥补居家养老存在的不足，有效缓解家庭护理困难、促进社会稳定和家庭和谐将发挥积极作用。
作者简介
陈木霖，福州市老年学学会原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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